联盟副主席王煜接任春秋航空董事长
这位47岁的中年人讲话温和,四个月前他在春秋航空最关键时刻,接任父亲王正华掌舵人的位置。2017年7月28日这天,他照常在凌晨醒来浏览前一天航班运行数据,这个习惯自他升任总裁起已经维持了一年半。
十二年前,春秋航空由王正华一手创建,作为中国首批进入民航业的民营公司之一,春秋被看作中国最优秀的低成本航空公司,能提供比三大航低近4成的票价,并在2015年上市。春秋也是民航业国际化程度最高的公司之一,公司的国际及港澳台航线占比超过三成。
对于王煜的父亲王正华,已有数十家媒体进行了不同层面的报道,讲王正华的胆魄、雄心又轻车简从,却鲜有媒体耐心地描述过他。就像公司上下都知晓他父亲打太极的爱好,却不知道这个新董事长偏好于什么。
王煜在今年3月接任父亲董事长,他是家中长子,铁路工程专业出身,后留学于美国南伊利诺伊大学货币政策和MBA专业,回国后先后就职于罗兰贝格、毕博、翰威特咨询公司,2008年在春秋航空任副总裁,2016年升任总裁。
不同于他的父亲,他在同事眼中是个绵密、细致的人,更善于体察政策、商业环境的细微变动。谈话间,他更多地流露出担忧,当他对环境或者某个人的细节有所察觉,便开始担心坏趋势的发生。
从西方到中国,他敬佩敢为人先者身上大刀阔斧的气魄,却无法认同他们过于张扬而棱角鲜明的性格,他敬佩父亲给春秋航空灌输了艰苦奋斗的精神血脉,甚至他敬佩的每个人身上都有父亲的影子,却并不愿过多讲述父辈的传承。
春秋航空的总部位于上海。在外滩及隔江相对的陆家嘴一带,有着中国最大证券交易所及最完备的金融交易体系。向西20公里处,这个中国机队规模最大、最早国际化的低成本航空公司,隐藏在虹桥机场附近一家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宾馆,这处作为本部基地的办公楼是由宾馆改造的。旁边是附近唯一一家小卖部,以及停着一辆10年前出产、作为前任董事长王正华座驾的吉利轿车。
没有保安头发花白的传达室大爷,坐在面积狭窄的大厅,大厅右侧一米多宽的红木楼梯,墙上依次挂着装进棕红色木质相框的照片,它们记录着公司引以为豪的国际化历程,依托上海枢纽,65条航线伸向日本、韩国、东南亚等地。
二层的总裁办公区让人有穿越回1980年代的错觉。狭窄、静谧,为省电而常年漆黑的走廊内,每踏一步,脚下裂缝的木地板便传出“吱哑”的响声。两侧的门是老式宾馆客房门,上面依次写着副总裁、总裁、董事长的字样。用胶带反复修补过的铁制门框以及岁月带来的斑斑锈迹,让人很难想象里面坐着掌管百亿资产的上市公司董事长。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王煜是个新节俭主义者。对于春秋赖以生存发展的成本控制体系,上任一年多的他已驾轻就熟。为了降低票价,春秋成为了中国首个独立于中航信数据系统的公司;为了省去每年高昂的销售代理费,春秋最早使用互联网技术进行直销。降低成本是春秋的核心壁垒,通过设置单一机型机队降低飞机、航材采购成本,减少库存并降低维修工程管理难度;去掉头等舱位换来更多可用座位,以摊薄燃油成本和起降费用。近三年来,公司的单位营业成本保持着比三大航低近三成的水平,这让春秋航空得以提供显著低于三大航的票价。
如果“钱是一半赚来、一半省来的”是王正华的宣言,那么王煜则是一种“够用就好”的效率至上,他日常也无时无刻不强调着资源利用,要求身边人打印纸张要双面使用,中午到食堂吃饭,遇到自己额外想吃的菜便要求打半份。王煜计划着修建新的办公楼,他决定购置一批最先进的设备,但对装潢觉得没必要花钱。
从总裁到董事长期间,王煜都和同事共用一个办公室,不足二十平米的空间里,一幅格外显眼的世界地图暗示着他坚持国际化的决心,就像他所强调的,春秋是最早飞出国门的民营航空公司,正经历着中短途国际市场的新变化。
这一年,他开始对国际航空公司进军中国怀有忧虑。国内低成本航空业市占率已经从2012年不足7%,到2016年超10%,这仅是全球水平的1/3。相比拥有200多架飞机的低成本航空亚航,春秋航空的飞机数量仅70多架。有着旺盛出境游需求,却仅有轻量级参与者的中国,正在成为国际低成本航空公司的下一个必争之地。
王煜习惯于从蛛丝马迹洞察趋势,再用大量的数据和调研结果加以证实。他时刻关注着国内竞争格局的细微变化,例如“一带一路”会议上,表示积极看好中国市场的马航董事长身旁,静静坐着马来西亚总理,还有今年5月传出亚洲航空和中国光大集团的合资消息。
这些无不让他感到潜在的竞争,他把市场形势比作黄河上的悬河,此时水位已经非常高,只不过是靠国家牌照限制拦在外,一旦进入便意味着中外低成本航空要短兵相接。对于他和春秋航空,现在是丝毫不能放松的关键时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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